黎何/
#生命。壓抑#
黎耀辉自杀梗。
捞旧戏。
『我來到黎耀輝那間屋。那門還是嘎吱作響,窗未關,風把窗簾吹開。沒有吹散空氣中瀰漫的甜膩血腥。桌上蜿蜒黑褐色血跡,像一條條干涸蛇行的裂紋,猙獰著破壞了木桌的紋路,也終於要撕碎心底防線。冰涼餐刀沾著斑斑血跡,依舊晃目。斷續的鋒芒映出我的臉,妥協。』
黎耀輝的房東,那個還算可親的老頭找到我。
他說他自殺了。
驚愕間只聽到醫院名字,狂奔而至,也無視沿途側目。
我坐在醫院的長椅上,好像上次來醫院包扎坐著的那條。
不同的是,這次不再鼻青臉腫的我獨自坐在上面。
我記得我那時對他說,不如我哋由頭來過。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在這個地方“昨日重現”。
手術室的紅燈亮著,搶救中。生平竟第一次覺得這顏色刺眼得可怖。 他現在生死未卜。我猜測,是不是因為我。我不敢想,也什麼都不願想。
深夜,看不見滿天星光
醫院安靜的像末日將臨,唯有偶爾的腳步聲,從遠處漸漸逼近,又再度漸行漸遠。或急或緩,不見其人。醫院走廊昏暗的燈光把世界又降了一個色調,像是為生命的消逝刻意打造陰郁氛圍。對面手術室的金屬製大門泛著森冷寒光,隔著對生命的宣判。生死,一門之隔罷了。
從沒覺得生命有什麼,不過是人逍遙于這個世界的介質罷了。他那麼強大足以創造和改變世界 ,而他又如此脆弱 ,僅一段銳利刀鋒就唾手可得不費分毫。我們看似掌管著生命的權利,生就好好活著,透支他以換取一切。死也不過幾秒,看自己的血從血肉橫翻處飛濺 ,是什麼感受。
受害的終究是自己。愚蠢。
走廊的盡頭是太平間。我看見兩個護士推著一個病人去了那個方向。
大概已是尸體。
床下的四個輪子忸怩地在白色地板上打著滑,極不情願的移動著。它們討厭出入於那種地方接近死亡。白布蓋在那人臉上顯出模糊輪廓,我看不到他的表情。但願安詳。護士們大概早已習慣,有一個經過我時甚至扭頭對我笑笑。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的,一瞬間,覺得生死何等平常。
這兒不能抽煙。我把帶著煙草氣息的手指放在鼻尖,想要蓋過不濃不淡卻令人作嘔的福尔马林藥水味。
我不想黎耀輝死。至少不應該是為了我死。
這不值。
等待像是黑洞一樣吞噬著就要不剩分毫的希望。許多事串集在一起,叫囂,蠕動;如惡鯊用利齒撕咬著崩潰邊緣 ,如螻蟻細密的啃噬殘存理智。
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要走上風口浪尖。
我沉默著,壓抑的無法喘息。終於放棄掙扎,乾脆放空任恐懼寂寥侵襲。不抵抗。
那麼愛怎樣就怎樣吧……
手術室的燈滅了。我不知道那扇門背後到底是什麼,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說一次由頭來過。幸運的是,在黎耀輝進了手術室之後的四個小時二十七分鐘,有個女人告訴我他暫時脫離了危險.
只是覺得慶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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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靜坐在床邊看他熟睡,目光久久滯留手腕處滲血的潔白紗布。疲倦帶笑講出早已想好的話——
『不如我哋由頭來過...嗯...呢次係最後一次。』
黎耀輝。唔知佢有冇聽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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